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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不知何謂,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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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聰穎明慧而熹貴妃寵冠後宮眾人已習以為常。而觀賞曇花那日裕嬪母憑子貴,眾人在前往景仁宮乃至在景仁宮中請安時明裏暗裏不免拈酸吃醋一番。皇後不喜後宮是是非非,眾人便嚷著要見見住在景仁宮那位頗得皇上待見的青櫻格格。

“眾位妹妹如此擡舉青櫻,只怕她要上天了。”皇後掩面輕笑,吩咐剪秋把青櫻帶出來。一番寒暄後,皇後就讓眾人回去了。眾位娘娘小主回去後不論地位高低,都給青櫻格格送來了禮物,不是為了交好皇後也是為了皇上的青睞,姑侄共事的例子大清朝可不是沒有。

青櫻收下禮物後就去請示了皇後,皇後神色淡然像是沒什麽態度,只說幫青櫻備好了回禮,人人一份一模一樣。青櫻就拿著皇後備好的禮物交給容佩處理,而收下的禮物就隨著容佩、阿箬喜好挑了幾樣去。

曇花展顏那一夜青櫻的晚歸皇後沒註意到,剪秋卻註意到了,私下裏稟告了皇後,皇後對青櫻與弘歷、弘晝私底下交情有些不滿,借著馬上要到中秋佳節和裕妃的冊封禮宮中上下都要忙碌,給青櫻找了個抄經文用作祈福的活計變相禁了青櫻的足。

“宮裏怎麽多了些鴿子糞?”剪秋姑姑一邊抱怨一邊帶著宮女太監仔仔細細打掃景仁宮裏裏外外,力求纖塵不染、光可照人。“你們幾個手腳勤快著,過幾天就是中秋佳節了,景仁宮貴為六宮之首就要拿出六宮之首的樣子。”

剪秋向皇後奉上水果時順口說起來景仁宮裏最近常常有鴿子飛來的事情。皇後抿了口茶,“阿彌陀佛,就當這是吉兆吧,景仁宮裏以往是少些鮮活的生氣,現在有了,就隨他們去吧。”這些鴿子這幾天才有的,日日停在青櫻房間的窗前、門前,皇後十個手指都能猜出來是有人借鴿子同青櫻互通書信。

青櫻每日抄寫經文,累了就彈彈琴念念書,日子過得也蠻充實的。容佩除了幫青櫻磨墨裁紙奉茶,就在一旁打打纓絡結結穗子動動針線什麽的。阿箬卻是個坐不住的,青櫻就打發她四處閑逛去,只一點,不許招惹是非。前幾天阿箬逛到禦花園的時候巧遇弘歷和弘晝,弘晝認出她是青櫻的貼身侍婢就叫住了她,兩人得知青櫻要抄寫數千篇經文後各自回書房替青櫻抄了不少次日托阿箬帶給青櫻。可是次次日,全被青櫻退了回去,理由是皇後本身就是書法大家,青櫻交的東西裏摻了幾分假、找了幾個槍手代勞皇後一看便知。兩人有心有力卻無奈力無處可出,就想了個飛鴿傳書的法子,每日給青櫻寫些段子或者遞送些小玩意。

“五阿哥真是有心,他的鴿子日日都有。”阿箬抱過鴿子,“五阿哥長得也是英氣不凡呢。不知道他今天找來什麽呢?”

青櫻接過紙條,“是洗冤錄的故事,我看過了,你拿去看吧。”

“那好啊,我把紙條收起來,再餵餵鴿子。”阿箬正要捧著鴿子出去,突然又想起來有什麽事情,“格格不給五阿哥回信麽?”

“唔......”青櫻將正在抄的一小片蓮華經裁下來,並書上“感君千千意,青櫻安好”幾字。

“格格,不管是四阿哥還是五阿哥,你每次都是截一張佛經留這幾個字,真難得兩位阿哥還能十幾日如一。”容佩奉上一杯六安瓜片,這六安瓜片好像是貢品,是剪秋姑姑送來的。

“我才疏學淺,就會這幾個字。”青櫻笑瞇瞇的接過茶碗。

容佩暗嘆一口氣......這其中深淺青櫻可有衡量清楚?顯然兩位阿哥都中意青櫻,一方是風流儒雅的兄弟倆和後宮紛紛擾擾的糾纏,一方是嶷然威儀的皇後和世家命途沈重的負擔,青櫻置身利害之中,又真的看得清這迷局麽?如此淡漠的回應恰在不得罪兩位阿哥的前提下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不失理智。掃去憂思,容佩忍不住感慨,“五阿哥看起來比四阿哥木訥不少,想不到竟然比四阿哥更有心。”

“嗯。有心無心倒也不在這些地方。”青櫻略有沈思,“譬如這蓮華經,每每裁去一張,受累謄寫的還不是我。”無端深意隨著凝固的水墨禁錮在暗藏的九宮格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擾,青櫻只能將之付與筆尖,穩穩的落筆,謹慎的回筆,讓一切看起來那麽泰然。

容佩看著青櫻面色平靜的抄寫著佛經,自己也是心有千千結,可能青櫻自己都不明白,她抵抗的越是強烈越是說明兩位阿哥在她心目中有了分量。容佩梳理著絲線,在她心裏卻像在替青櫻梳理心思。女兒家的心思就像是容佩手中的結,看上去很覆雜精巧,實際上也是有章法可循。弘晝也便罷了......只是,傳聞弘歷身世坎坷,眼神中隱隱有些陰郁難測,又是與皇後敵對的熹貴妃之子......這一場即將擺成的珍瓏迷局,只待青櫻一人做解。

雍正八年中秋節,裕嬪正式行冊封禮晉為裕妃,依照祖例當日裕妃著吉服前往景仁宮向皇上皇後請安,叩謝皇恩並聆聽國母教誨。當晚中秋家宴照例設在乾清宮。

幾日前,皇上來景仁宮用午膳,親口對皇後說要讓青櫻也出席中秋家宴。此時阿箬把櫥櫃裏的衣裳全部堆在了床上,“皇上皇後寵愛格格,格格可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阿箬左挑右撿,終是覺得都不夠華貴,不足以匹配青櫻此時的寵愛。

“阿箬!”青櫻對阿箬一心求華美而忽略合適得體有些無奈,阿箬比較傾心的幾件在青櫻看來都太過點眼了,“這是中秋家宴,再怎麽穿也不能越過公主去,和尋常人家的格格一般無二才好!就穿......就穿......”青櫻掃了一眼阿箬擺出來的衣裳,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容容!容容!你快來!”

容佩正在整理青櫻這抄寫的佛經,準備待會送到佛堂只等到了吉時請高僧開光做祈福之用。聽說兩個月前皇上大病了一場,皇後有意將這次中秋家宴隆重籌辦還讓青櫻抄了佛經應是為了沖喜祈福,求菩薩佛祖保佑皇上龍體安康,求祖宗保佑大清千秋盛世。

青櫻的呼喚疊聲而來,容佩只得暫且放下手中的活。阿箬看著半屋子的狼藉頗為無奈,掃了一圈,最終拿起一件玫紅底色印有大片大片太陽花的旗袍和一件銀白底色紋有吉祥如意紋的對襟小褂給青櫻穿戴起來,又細細的替青櫻盤好頭發簪好簪子。

晚宴將要開始時,青櫻陪著帝後一同前往乾清宮,乾清宮眾人向帝後行禮,後在皇上平身並準許入座的示意下入座。熹貴妃手中抱著兩個月大的永璉,祖孫二人一派天倫之樂,皇上看永璉不哭不鬧粉嫩的小臉甚是可愛,也不禁逗弄永璉一番,皇後順著皇上的心意也讚許永璉有富貴之象。待眾人入座,青櫻入末席隨一些命婦格格們一起,身前案幾上照例是四幹果四蜜餞四餑餑,而其餘菜色則是各種小廚房貢獻,不僅體現六宮和睦更體現皇家懷柔之情。

皇上同眾人寒暄一番,眾人就可以品嘗美酒佳肴欣賞歌舞了。歌舞安排力求新穎,但無奈乾清宮殿堂的環境大大限制了發揮的空間。青櫻覺得除了菜肴精致可口,皇家家宴死氣沈沈的,比之在盛京時的節日慶典少了很多熱鬧少了很多人情味。

青櫻吃得七分飽便找了個理由溜了出去,留容佩和阿箬在殿裏候著。

“節目不好看麽?”

青櫻出了乾清宮往南走著,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月華門。她左看看,沒有人,又看看,還是沒有人。

“擡頭看啦。”

只見弘晝坐在墻上一人獨酌。青櫻伸手示意他拉她上去,待坐好後嘟著腮說,“你還不是一樣......”青櫻比了一個遁走的手勢。

“這是我們編排的,我早看過數十遍不止了。”弘晝雖然在笑,但眉眼卻不似往日舒朗,青櫻分明看見有團濃濃的霧氣籠罩了他的雙目,似是濃濃的茫然,似是濃濃的無奈,又似是濃濃的自嘲。

雍正八年六月,雍正大病一場,纏綿病榻之際曾急詔幾位王爺、大學士及內大臣入宮,似有囑咐。同月,後宮第一人熹貴妃之子弘歷府上早已傳來大福晉富察氏誕下嫡子的消息。那時前朝後宮就各有計較,不可不謂暗潮洶湧。如今,兩個月後,皇上大病痊愈,陪六宮觀賞曇花,親自關懷弘時課業,弘時又有皇後做養母,身份貴重;裕妃母憑子貴,他日弘晝又怎麽不可能子憑母貴?

“世事無常耽金樽,杯杯臺郎醉紅塵。”弘晝酒到酣處,起身吟誦。

青櫻亦是七竅玲瓏剔透心思,弘歷哥哥和三阿哥有心爭取上位,弘晝哥哥身在是非中有心避也避不開這漩渦,心中但覺“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可我相信我命在我!”青櫻攀著弘晝的胳臂也站了起來。

“中秋家宴你還穿著尋常繡鞋?”弘晝被拉的身子歪了一半,剛要送到口中的酒瓶被拉開了。

“皇上不管皇後不怪,無所謂。”

乾清宮燈火通明,弘晝見自己在月下獨酌,卻有青櫻妹子相陪,眼中霧氣盡褪,心中頓覺開朗。青櫻看著一輪明月,視野寬廣又可以直面明月,比起在乾清宮裏好了不知道多少。弘晝看著青櫻一臉滿足之相,突然萌生了花前月下紅顏知己的感慨,“人生難得一知己,推杯換盞話古今!”

“啊?”青櫻剎那間甚是迷惑,繼而又十分釋懷,他們皇親貴胄的無奈身世和腹有詩書的瀟灑涵養讓他們在思想上更加親近,此時無聲勝有聲,青櫻細細品味著一種欲要瀟瀟灑灑自在二為卻不得不深陷桎梏的惋惜、無奈與哀傷。須臾,青櫻扯扯弘晝衣袖,“你看,乾清宮那邊有兩個人影。”

弘晝向青櫻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好像是四哥和三哥?”看樣子兩人似有爭執,“我過去看,別在家宴上出了什麽問題。”

“我陪你過去。”

乾清宮殿房檐之下,青櫻和弘晝方知,原是最後獨舞的舞女扭傷了腳,兩人意見有所分歧。弘歷抱臂沈默,弘時因怒而面紅耳赤。

青櫻問明最後一支舞蹈是什麽的時候,只覺得頭都暈了。“驚鴻舞你們要找誰頂上?!有同樣彩練過驚鴻舞的舞女麽?”此舞是弘時一手籌劃,弘時伴奏,青櫻心裏直呼愚蠢!他只知道驚鴻舞好,難道不知道這舞是皇上與純元皇後以及熹貴妃定情的舞蹈麽,他這是要置皇後於何地?這舞跳的的不好是對純元皇後和熹貴妃的不敬,跳得好就是對皇後的不敬啊!而弘歷弘晝事前不加阻攔,估計已經算好了皇上就算不悅也會全部發洩在弘時身上。

“沒有。”弘時悶聲悶氣的說道,本想著能投皇阿瑪所好,多次彩排以為萬無一失,不想卻出了這樣的岔子,還要被一黃毛丫頭教訓。

“青櫻妹妹可會?”弘歷柔聲問道。

“不會。”青櫻七分無奈三分賭氣,這驚鴻舞是跳不得,連青櫻自己都懂的道理弘歷哥哥沒理由不懂“換個別的可好?”驚鴻舞不能上總可以拿別的代替吧。

“這怎麽行?配樂伴舞都是準備好的,怎可說換就換?”弘時斬釘截鐵,堅決要求以驚鴻舞收束宴會。

“皇兄莫沖動,不如聽聽青櫻妹妹怎麽說。”弘歷只是想維護青櫻並非為了弘時。

“你們三個帶我去那些舞女休息的地方。”

在乾清宮配殿裏,青櫻吩咐太監找來熒光粉,自己則翻來翻去找出一件純白舞衣,將舞衣在地上鋪好,又熄滅好幾盞燈,“弘歷哥哥,煩請你在裙擺上畫上蝴蝶。煩請弘晝哥哥陪三阿哥在乾清宮安排幾位太監宮女待到曲末能夠把燈熄掉,只在四角各留一盞便好。”讓弘時自己去辦青櫻肯定不放心,讓弘時呆在這裏盯著她她更是不情願,只好讓弘晝哥哥跟他一道行事了。弘晝即將走時,青櫻又囑咐弘晝讓伴舞的舞娘都不用伴舞了,還讓他準備好樂器以免弘時因為緊張而不能伴奏。

“爛人!”青櫻湊到弘歷身旁,把弘歷推到邊上去一點,在弘歷畫過的地方補上些花朵。

弘歷並不反駁,赧然一笑,一泯柔腸。

回覆18樓2014-01-09 18:59刪除|

烏飏沨汐

德成柔順9

自打中秋家宴後,青櫻在宮裏的人氣陡然高了不少,譬如掌管暢音閣的宋公公請青櫻格格去指導歌舞伎,譬如某家的福晉請青櫻格格去府裏坐坐,譬如某宮娘娘也要請青櫻格格去嘗嘗自己小廚房做的點心。青櫻自然忙的像陀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每披星戴月回到景仁宮時已經腰酸腿痛。

為著這些亂七八糟又不能直接拒絕的雜事,青櫻同皇後見面的次數成了晨昏兩次。某次撞見了弘時。

“皇額娘,那個青櫻擺明了是向著弘歷他們!”

“混賬東西!要不是青櫻攔著你那個驚鴻舞,你真就是給我丟盡了臉!”皇後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那日,終舞遲遲不上,皇上正以弄孫為樂並未註意,皇後就著剪秋拿來節目單,看到最後一個時覺得頭痛,頭風都快要犯了。本來剪秋到處找不到弘時,皇後都決心不管了,當看到青櫻一襲白裙翩然而入換驚鴻為折腰時頭痛減輕了不少,舞畢青櫻更是震撼全場讓皇後十分欣慰。

“兒臣為了這次家宴費盡心思,不思食寢,竟不如一丫頭的折腰?兒臣實在不懂皇額娘為何偏心至此。”弘時不服,次次皇額娘都說是青櫻救了他,他覺得青櫻只會礙他的事,只會讓他丟面子。“奇技淫巧!”

青櫻見弘時在同皇後說話就想著在門口等等,等弘時走了再進去,她也看出來弘時不喜歡她,免得弘時看了她沒有好臉色弄得她也不開心。卻不想在門口候著的時候聽到了弘時這樣說她,她幾時向著弘歷哥哥了?

青櫻尚耐得住氣,阿箬卻受不了了,“我們格格那麽好,他這麽說......唔......”

容佩急急捂住阿箬的嘴,壓低嗓音說:“你小點聲!”

青櫻向阿箬遞了個眼神,便跨進景仁宮正殿,向皇後和弘時福了福身“青櫻向皇姑母請安,見過三阿哥!”

“來這邊坐。”皇後招了招手,青櫻很乖巧的走到皇後身邊,“你三哥哥......”皇後不想這件事給青櫻留下不好的印象,卻覺得在青櫻明亮清澈的眼眸下說什麽也不能蒙過青櫻。“你三哥哥呢......”皇後看了眼弘時,弘時卻一臉不屑。

“三阿哥勤奮上進,是青櫻的榜樣。”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皇後展顏一笑,拉著弘時和青櫻的手。

“皇額娘,兒臣要去上書房做早課,先行告退。”弘時抽出手掌,躬身道。

青櫻目送弘時離開,松了一大口氣,她覺得只要弘時在,她就全身僵硬,渾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皇後拉著青櫻說了會兒家常,青櫻便告辭去了暢音閣。

青櫻覺得來暢音閣回景仁宮實在沒必要讓容佩和阿箬都陪著,一向是自己來這邊再自己回去的。等到從暢音閣出來的時候,青櫻只覺得四體疲軟,才後悔沒讓容佩來接,青櫻動也不想動就在暢音閣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怎麽今天格外累?”

“就是那個宋公公啊......”青櫻想也不想便開口,等一扭頭看到弘歷慵懶的倚在暢音閣前的石獅子上便賭氣不再說了。

“怎麽不說了?”弘歷一雙眼睛似水含笑。

“宋公公說就要冬至啊、過年啊,讓我給舞娘們編排一支舞蹈......”青櫻手指不自覺的在石階上畫著圓圈圈,她意識到她面對弘時的時候就習慣於端著裝淑女,面對弘歷哥哥和弘晝哥哥時就自然很多。

“確實是會很辛苦。”弘歷走到青櫻身邊,拉起青櫻,“北京這裏秋天來得早,地上寒涼,你這樣坐著會落下病根。”

青櫻雙腿又酸又麻,腳下不穩就摔在弘歷身上。

“呵。”

“笑什麽啊!”青櫻推開弘歷。她承認她是被弘歷扶住不想動,那不是因為她雙腿酸麻麽。“弘晝哥哥怎麽沒跟你一道?”

“他的福晉這幾天害喜害的厲害,他從上書房出來就直接回去陪她了。”

“喔,聽說寶寶鬧得越厲害越可能是男孩兒呢!”弘晝哥哥就要添自己的嫡子了,青櫻也為他高興。

弘歷見青櫻站的不是很穩,便提議:“我背你。”弘歷說著就半蹲在青櫻面前。

“不用......啊!”青櫻一句推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弘歷拉到背上。

“這個時候各宮宮人都忙著伺候主子用膳,寧壽宮到景仁宮這塊沒什麽人的。”弘歷背起青櫻,步伐穩妥。

“哦。”青櫻實在太累了,也懶得退卻了,伏在弘歷的背上有些昏昏欲睡。“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背好溫暖好舒服,讓人可以安心......”睡覺!可惜最後兩字她沒說完就含著口水睡過去了。

“是麽?”青櫻是他弘歷第一個背在背上的女子,這些話當然沒人對他說過。弘歷見青櫻遲遲沒有答話,回頭一看便見她歪著腦袋枕在他肩上睡著了,看來這丫頭真的是被累到了。

弘歷背著青櫻緩步而行,且行且思。皇上素念舊情,驚鴻一舞必定勾起皇上對純元皇後的思念,這份思念會轉而移向同純元皇後十分相像的熹貴妃身上;而弘時親自撫琴伴奏,又是弘時親自安排,無論他多麽盡心以皇上的多疑必定會認為他刻意討好,心裏一定對他多了防備;而至於皇後,有怒不能言,一口悶氣憋在心裏也夠受得了。當日,舞娘受傷的消息撥亂了他的算盤,他其實不甚在意,這件事並非他有意籌謀,不過是弘時愚笨白白賣給他的機會,沒有付出自然也就不會有失敗的滋味。而青櫻......是個意外......

他弘歷能機心算盡,也實在算不出青櫻這個意外。當日他想,青櫻來跳這個驚鴻舞,效果一定超乎他的想象。也許皇上認為皇後連同弘時爭寵,也許皇後盛怒卻不得發洩,也許青櫻不僅僅會被熹貴妃忌諱還會被皇後忌憚。又也許會與他預料的全然不同,也許會動了皇阿瑪的情?太多的可能都會發生,弘歷不敢再想下去......

也許讓他不敢想的不是那些不確定的也許,而是要經歷那些也許的是青櫻。也許讓他不敢想的是他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為了什麽原因他對青櫻不僅僅是好感。

他來這裏是為了看看她,暗藏著希望她能刁蠻一點任性一點,她不是冷靜理智的人,卻在洞悉了一切後如此安然,比所有大家閨秀當有的端莊賢淑更多了一份體貼睿智,這就是她們這些皇親貴戚天生與尋常女子的不同。細細想來,她也並非寡情淡漠之人,才會在最大限度內盡力所能及的力量,保全她身邊的所有人。

弘歷有意放慢步子,可他再慢,寧壽宮到景仁宮的路不算遠,這段路還是要走完的。他在景仁宮與延禧宮之間圍墻附近遇到容佩因著青櫻回來晚些出來尋找,他輕輕的將青櫻交付到容佩背上,不發一言以手勢示意容佩快背青櫻回去。那一刻,弘歷眼神因青櫻而如清風朗月一般讓人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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